【民法】寵物遺囑 – 「附負擔之遺贈」方式來照顧毛小孩
名人陳文茜養過許多毛小孩，新聞報導指出，她於得知罹癌後而預立遺囑為小孩安排後續照顧，類似這種寵物託孤之事，隨著社會環境變遷，相信會愈來愈常見。而以遺囑來應對主人過世後寵物照顧之事，吾人稱之為寵物遺囑，顧名思義，就是寫遺囑來安排身後的寵物照顧事宜。其中，有一種具體作法叫「附負擔之遺贈」（註：民法第1205條：「遺贈附有義務者，受遺贈人以其所受利益為限，負履行之責。」），白話來說，就是將遺產贈與他人，他人有義務拿遺產來照顧自己的寵物。如何以附負擔之遺贈來照顧毛小孩，有幾點應討論的問題：
第一點、寵物可能繼承主人的遺產嗎？→不行。
依民法第1138條規定，可能的遺產繼承人，只有配偶、直系血親卑親屬、父母、兄弟姊妹、祖父母。因此，就算主人將寵物當作家人，就算很愛很愛，因為在法律上寵物被當作是「物」或「動產」，並非「自然人」，所以無法成為繼承人。
第二點、寵物會變成遺產嗎？→會。
因為法律上寵物被視為動產，所以若擁有寵物所有權之人過世了，則寵物就會變成遺產。一般說來，寵物的主人或飼主通常就是所有權人，但是在特殊的例子，有可能主人或飼主並非所有權人，例如代為飼養或男女朋友共有寵物等等，在此情況，事情就會稍微複雜一點了。不過，原則上若確認離世者為寵物的所有權人，寵物就成為被繼承人的遺產了。所以，受遺贈者首先要接收寵物這個遺產！
第三點、何謂遺贈？→前面說了，遺產贈送他人。
以立遺囑方式依遺囑對於他人贈送財產上利益之行為（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1747號判決意旨）。
有一點要注意的，遺贈是遺囑人依遺囑對於受遺贈人無償給與財產上利益之單獨行為，因遺囑人一方之意思表示而成立，並於遺囑人死亡時發生效力。遺贈本質上為遺贈人與受遺贈人權利主體間財產上利益之移轉，依民法第1201條規定，受遺贈人於遺囑發生效力前死亡者，其遺贈不生效力，這種狀況是比較特殊的。
第四點、何謂附負擔的遺贈？與生前附負擔之贈與有何不同？
附負擔的遺贈，指遺贈附有義務。單純的遺贈，受遺贈人是沒有任何義務，就只要收受遺贈財產就好了。若附帶有義務的遺贈，受遺贈人則負有立遺囑人所要求履行的義務。關於所謂「負擔」就是負有擔任責任義務的意思，依條文規定，受遺贈人以其所受利益為限，負履行之責任（權利義務對稱，通常是義務會小於權利，否則對於受遺贈人來說，壓力就太大了！）。也就是說，收到多少利益，則義務最多就是這些利益，超過利益的要求就沒有義務了。例如：A遺贈一百萬元予B，要求B照顧A的寵物阿牛至終老，若阿牛沒多久就想念主人而掛了，B只花了五萬元照顧費用，九十五萬元就歸B了；但若一百萬元用完了，阿牛還沒掛，抽象而論，法律上B沒有照顧義務，不過如何因應阿牛的後續問題，在所謂人情義理上，B可能就要傷腦筋了！
生前附負擔之贈與，就是一般贈與附負擔，民法第412條第1項：「贈與附有負擔者，如贈與人已為給付而受贈人不履行其負擔時，贈與人得請求受贈人履行其負擔，或撤銷贈與。」若對稱來形容附負擔遺贈、附負擔贈與，一個是要送東西的人在死後的贈與，一個是在還活著時的贈與。
第五點、附負擔遺贈的受遺贈人其照顧毛小孩之責任內容為何？
毛小孩能和主人生前在的時候一樣安穩過日子，這樣的安排就成功了！
原則上，立遺囑前，要先檢視自己的毛小孩目前的具體照顧方式，例如：寵物健康及其餘命先作評估，接著就可能的「飲食」、「陪伴」、「運動」、「居住」、「環境」、「清潔」、「保護」、「醫療」等等需求作確認。如此全方位評估後，大概的費用就會計算出來了，如果還有可能產生或變動的程序上未預期費用，也可列於其中。一般照顧項目及費用等主要內容，若能完善詳細列出，則執行照顧者比較能有所依循，也較能符合主人的遺願。
通常如果訂有遺囑執行人，對於後續遺贈的程序辦理，例如：確認遺產內容及分配、遺產稅務申辦及後續遺贈財產的交付等等，都比較能夠順暢完成。基本上，繼承人或受遺贈人都可以擔任遺囑執行人，當然有任何適當具法律或會計等相關背景人選，都是可以列入的。
要用遺囑所述方式來照顧寵物，受遺贈人應該要有哪些義務呢？首先，要用哪些遺產來照顧寵物，應先思考，一般單身無繼承人或有繼承人者，在對於遺產的分配或思考，或許會有不同的角度，主要仍依個案考量。甚至，若發生受遺贈者有變故時該如何應變之方案，也是需要考慮在內的。有時，照顧期間可能不同個案會有所變化，舉例來說，也許受託朋友只願意照顧三、五年，則可能就有二階段或是二位受遺贈人的安排，都是有可能的。此外，在委託照顧關係結束時，是否有遺贈財產需要處理或財產權利歸屬問題，也要寫清楚。最後，個案上是否有必要增加監督者，在個案上，或許寵物遺囑，用附負擔遺贈方式是適合普羅大眾的方式，若在此多數情況可能不需要大費周章再加個監督之人，不過每個個案狀況不同，有必要的情形下，也是可以設立寵物遺囑的監督或監察人。
第六點、寵物信託與寵物遺囑有何不同？
基本上，立遺囑人以遺囑信託和遺囑贈與，來處理自己身故後的寵物照顧之事，本質目的均類似，但流程及相關作業程序不盡相同，所以仍是不一樣的身後照顧寵物的法律工具。
因為寵物無法成為繼承人或受遺贈人，且無法特定公益目的之信託，而是個別照顧的特定私益信託，所以銀行目前並未有辦理寵物信託業務，而一般人並無專業能力辦理類似事務，所以寵物信託事務猶待個案特別處理。儘管兩者具體作業方式不同，但大方向想法是一樣。例如，要先確認想要用什麼財產來照顧寵物。什麼意思呢？舉例來說，一般人會認為大概就是用金錢來解決照顧寵物即可，不過在個案情況中，還有可能有股票、有價證券、不動產或其他財產權利等等，像是寵物就住在原本住的房子裡面，較能適應，於寵物過世後，該房子再作處分或運作等。接著，盡可能安排遺囑執行人，並且事先告知及討論可能的想法，及因應可能會發生的狀況。通常銀行處理遺囑信託業務，會要求遺囑要去公證人處辦理遺囑公證或認證，但是在以遺囑附負擔贈與的情形，沒有一定要去辦理公證或認證。其他細節的差異性，之後會再另撰專文供參考。
在附負擔遺贈來完成寵物遺囑的情況，既然是立遺囑，絕對要依民法規定的遺囑方式，否則可能會發生遺囑無效的情形，也就是在立遺囑時，還是要多所注意，像曾經發生一個要用遺囑贈與卻寫錯字，差一點就無法完成遺贈。還好法院明察秋毫，否則亡者遺願就無法完成，這個案例是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02年度家訴字第83號民事判決，在這案例中，立遺囑人在遺囑上將「捐贈」誤寫成「損增」，這樣的遺囑有效嗎？在該案例裡頭，爭執者認為被繼承人遺囑第一點：「本人於台灣郵政股份有限公司…的存款，將作處理身後事的費用。若有剩餘全部損增給財團法人台灣省台北縣天主教安老會」，誤將「捐贈」二字寫成「損增」，爭執者主張不生遺贈效力，但法院判決認為該遺囑合於法定方式有效成立，則被繼承人為解決身後無繼承人之狀況而書立遺囑，如認上開遺囑第一點「損增」即為字面上之意，則該段遺囑內容將毫無意義，故立遺囑人真意為「捐贈」，縱有誤繕亦不影響解釋遺囑真正意思，所以該遺贈還是有效的。
回頭討論附負擔的遺贈，不論是獨居者或是高齡長者，若發生病癱或亡故，對於自己心愛寵物毛小孩，可能就會變成無人照顧的情形，這是未來可預見的問題。若已有親朋好友可以接手照顧，問題較小。但實際上，每個毛小孩都有其特殊狀況，尤其是老狗老貓，對於生活環境的改變，會影響其身心的健康，仍應有事先安排較為妥適。因此，若擔心自己因故不能照顧毛小孩時，該怎麼辦呢？不管要用寵物遺囑，或生前身後信託，或以成人意定監護契約，甚至於用本文所講的附負擔贈與或遺贈方式等等，都可以達到保護毛小孩免於主人過世而發生無人照料的情形。因此相關預作準備的寵物遺囑資訊，有毛小孩的高齡長者應該多多瞭解，才不會在離世時帶有遺憾！
🎵貼心小提醒：法律條文會修正，司法實務會變更見解，每個人的案件事實也不相同，因此本文僅供參考，建議民眾對於任何法律問題作出決策以前，先向律師諮詢。
✨更多法律資訊請追蹤本所粉絲專頁 👉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sunriselawyer
✨更多政府採購相關文章資訊請進入 👉https://www.tsaigo.com/
✨更多著作權相關文章資訊請進入 👉https://www.copyrightdoctor.com/
✨更多不動產相關文章資訊請進入 👉https://www.realpropertydoctor.com/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