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著作權】AI「盜嗓」與配音員的著作權議題
人工智慧(artificial intelligence, AI)近年來隨著電腦演算能力的進步,應用層面逐漸增廣,經過學習後,AI可以生成許多以往原本專屬由人類創作的成果,且這些成果的品質不輸人類,諸如AI繪畫、AI文章、AI配音等等,然就如同一百多年前的蒸汽動力取代人類勞工、或是攝影技術取代傳統繪畫一樣,前述這些AI創作成果,也排擠了原本的人類作家,有些遊戲公司認為有了AI,就解聘了原本繪製角色立繪、場景背景的畫家,有些報社甚至直接讓AI記者取代人類記者來發稿,甚至連人類配音員,都擔心自己的工作遭AI取代。
在這樣的危機意識下,著作權法成了這些人類創作者的救命稻草,他們主張AI的創作成果沒有著作權、AI的創作過程也侵害了他們這些人類創作者的著作權。舉例來說,所謂AI配音,指得是將原本人類配音員的聲音樣品,讓機器學習後,就可以在沒有人類配音員的情況下,讓使用者用AI模擬出人類配音員的聲音,眾所皆知的「初音未來(初音ミク)」就是在2007年,以人類配音員藤田咲的聲音樣品,透過語音合成引擎所生成的軟體,大家耳熟能享的作品《名偵探柯南》中,主角江戶川柯南的領結變聲器,也是用機器來模仿別人的聲音,這些原理其實都是AI配音。那為何初音未來這類語音合成軟體當年沒有發生爭議呢?因為當時在蒐集配音員樣品前,是有經過配音員同意的,再由這些配音員提供大量的聲音樣品。但是現在人類配音員所抗議的,是有人擅自透過網路蒐集他們的聲音樣品,給AI學習後合成他們的聲音,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,所以斥之為「盜嗓」。最近日本的配音員中尾隆聖(七龍珠動畫中佛利札的配音員)就帶頭出來發布聲明,要求打擊這種未經同意的「盜嗓」行為,之前中國大陸也有廣播劇涉嫌在未經配音員事務所「奇響天外」(原神、星穹鐵道等遊戲合作的配音員事務所)的同意下,用AI學習合成了他們的聲音,而遭配音員提出抗議。
然與AI繪畫、AI文章不同的是,配音員有時未必能對於自己的聲音主張著作權,人類畫家或許會主張AI是因為學習了人類的畫作,所以能夠生成AI繪畫,由於AI學習多少會有重製、公開傳輸人類的畫作的過程,進而主張這個過程侵害了著作權法上的重製權、公開傳輸權,AI文章也是如此,但這是基於他們對於用以機器學習的素材是有著作權為前提,然人類配音員不同,他們對於聲音樣品很多時候未必能夠主張著作權,配音員的創作成果依照著作權法是屬於「表演著作」,算不算「著作」都有疑義,有些國家是以「著作權鄰接權」而非「著作權」的形式來保障。如果AI配音要以著作權法管制,則人類去模仿其他人類講話,是否也會侵害他人的著作權?
此故,比起著作權法這種以AI「盜嗓」的行為,現階段或許更適合先用公平交易法來保護,公平交易法第25條規定:「
除本法另有規定者外,事業亦不得為其他足以影響交易秩序之欺罔或顯失公平之行為。」,過去商標法規範尚屬不足時,公平交易法上述規定就常常用來補足智慧財產權法領域的不足,若著作權法目前尚不足以規範「盜嗓」問題,或許對於配音員來說,公平交易法之類的反壟斷法是一個可以選擇的策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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